第56章 杨兼的命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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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呆子。”刘桃枝双手抱臂,居高临下的凝视着跌在台阶上四仰八叉的徐敏齐。

    徐敏齐还没反应过来,屋舍中已经传出了笑声,说:“徐医官么?进来罢。”

    是杨兼的声音,绝对不会错。

    徐敏齐从地上爬起来,摸着自己跌痛的股部,一瘸一拐的进了屋舍,刘桃枝跟着进去,“嘭!”将门关闭,吓得徐敏齐又是一个激灵,赶紧往前窜了几步,差点被衣角绊倒在地。

    杨兼好端端的坐在屋舍中,因着已经很晚了,杨兼退掉了外袍,坐在席上,怀里抱着小包子杨广,正在给杨广梳头发。

    杨广的头发又软又黑,根根分明,像是缎子一样顺滑,杨兼最大的爱好就是给杨广扎辫子,但是杨广不同意,总是一本正经的拒绝,所以杨兼只好退而求其次,给杨广梳头发。

    这一看便是要就寝了,杨兼把杨广的小头发拆开,正用小栉子一点点给杨广顺头发,那手感简直爱不释手,能把杨广给撸秃了!

    徐敏齐见到杨兼无事,而且还一副悠闲的模样,支支吾吾的说:“这……你……将、将军……”

    杨兼笑着说:“徐医官来了,坐罢,别客套,喝杯水压压惊。”

    徐敏齐半响才反应过来,到底发生了甚么事情。

    其实事情很简单,刘桃枝武艺非凡,想要放走和士开轻而易举,但需要另外一个人配合表演,这个人演技要诚恳,恰好徐敏齐符合要求。徐敏齐每日要去给杨檦诊看病情,正好晚上过去,便是一个最好的“见证人”。

    见证刺客放走和士开的全过程。

    众人没有把消息透露给徐敏齐,原因很简单,徐敏齐不会说谎,如果提前告诉他,很可能会露馅,所以徐敏齐提前根本不知情,还以为刘桃枝叛变,劫走了和士开,于是风风火火的前来告密了。

    杨兼笑着说:“辛苦徐医官。”

    徐敏齐登时有些委屈,揉着自己后脖子,低声说:“刘开府这分明是公报私仇。”

    杨兼“责备”的说:“小桃子,你看看你把人家徐医官打得,还不快赔不是?”

    刘桃枝冷着一张脸,不过唇角微微挑起来一下,很快又恢复了冷酷,淡淡的说:“桃枝也是为了大局为重,还请徐医官不要介意。”

    徐敏齐又是委屈,又是害怕,活脱脱一个大受气包,但是人家刘桃枝已经道歉了,能让刘桃枝道歉的,他还是头一个人,徐敏齐便说:“算……算了……”

    和士开不见了,整个府署都找不到,杨檦震怒,下令封锁宜阳所有城门,但是根本来不及,和士开早就离开了宜阳,离开宜阳之后,那便是北齐的地界儿了,谁还能拦得住和士开呢?

    杨檦的亲信大半夜来敲门,杨兼其实没有休息,故意脱掉了外衣,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发,装作睡眼惺忪的模样,拉开门,还打了个哈欠,说:“这大半夜的,有甚么事儿么?”

    杨檦的亲信着急的说:“镇军将军!大事不好了,和士开逃跑了!”

    “甚么!?”杨兼摆出一百二十个吃惊,说:“和士开逃跑了?”

    他恶人先告状,立刻板起脸来,责难的说:“兼是信任杨刺史,才把和士开这么重要的齐贼俘虏交给杨刺史看管,我军将士浴血奋战,费劲千辛万苦才将和士开俘虏,明日便斩首了,杨刺史却连一个俘虏也看不住,这样像话么?若是传到了人主的耳朵里,不知道杨刺史能不能担待得起!”

    杨檦的亲信是来问情况的,想要问问杨兼看没看到和士开,有甚么端倪之类的,没想到被杨兼抢白一同,亲信连连点头,当即甚么也不敢问了,说:“小人知错,小人知错,是是是……是是……”

    和士开是在杨檦手里跑的,大家有目共睹,杨檦也没办法找别人的茬儿,小皇帝宇文邕听说杨檦把和士开能丢了,震怒非常,派了使者来斥责杨檦,杨檦这些日子也不顺心。

    和士开跑了,小皇帝宇文邕对杨檦非常有意见,杨檦为了挽回局面,准备先下手为强,带兵一万,进攻雒阳,只要拿下雒阳,便可以挽回人主对自己的信任。

    这日清晨,杨兼还在熟睡,就听得外面嘈杂一片,十分饶人清梦。杨兼伸手摸了摸,将人体工学抱枕抱紧在怀中。这一抱,登时发觉甚么人体工学抱枕,根本是个冒牌货。

    定眼一看,便宜儿子已经不翼而飞,自己怀里抱着的则是一个硬邦邦的枕头,一点子也不肉乎,一点子也没手感。

    杨兼把枕头一扔,打算继续睡觉,“吱呀——”房门却被推开了,小包子杨广小大人一样,负手从外面走进来。

    杨兼困顿的说:“外间甚么声音,这么吵人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说:“杨檦正在点兵,今日便要启程,进攻雒阳。”

    杨兼听了竟然也没着急,反而趁着小包子不注意,一把搂住小包子,将人拖上床,笑着说:“被父父抓到了罢,快让父父抱抱。”

    小包子杨广踢着小肉腿,使劲挣扎着,但因着个头太小,完全争不过杨兼,被杨兼重新当成人体工学抱枕,抱在怀里,梳理整齐的小头发全都散下来了。

    杨广深深的叹了口气,一脸死鱼眼的躺在床上,已经彻底放弃了挣扎。

    杨兼也叹口气,说:“儿子又软,又萌,还有一股子奶香味。”

    杨广冷淡的说:“父亲不必如此夸赞儿子也可以。”

    叩叩!

    房门被敲响了,宇文会的大嗓门在外面喊着:“将军!你起来了没有?!杨檦都点兵出征了,将军你不着急啊!”

    宇文会好像催命一样,杨兼只好起身来,放过了小包子杨广,杨广狠狠的松了一口气,说起来还要感激宇文会呢。

    杨兼洗漱整齐,来到幕府大堂,其他人都已经在了,正在各自商讨着,看到杨兼进来,立刻拱手说:“将军。”

    宇文会说:“你可来了!大家伙儿都在等了,杨檦已经出征,咱们不能再等了!斛律光若是真的没有来雒阳,咱们岂不是给杨檦做了嫁衣?”

    杨兼不紧不慢的坐在来,说:“不必着急,雒阳怎么说也是齐人的心肝,杨檦贸然进军,只带一万人,数量太少,就算斛律光不来,他也拿不下雒阳。”

    的确如此,雒阳可是北齐的重地,虽然不及晋阳这个兵家要地,但是防守严密,北有邙山,背靠洛水,想要拿下雒阳,一万人是绝对不可能的。

    杨檦打仗二十年,从未输过,自诩对齐人十足了解,而且这会子他又被小皇帝宇文邕责备了,所以心里着急,不想输给任何人,便一时冲动,带着兵马出征了,所以杨兼根本不着急。

    杨兼说:“让他先去探探路也好,投石问路,咱们便安心的静等消息。”

    杨檦带兵离开宜阳,直扑雒阳,很快传来消息,杨檦的队伍势不可挡,已经进军到雒阳北面的邙山一带。

    杨兼接到军报,宇文会催促说:“咱们还不进军么?杨檦已经到了邙山,再进就是雒阳了,他这一路势不可挡,雒阳的军队都吓怕了,再等下去,真真儿的晚了!”

    杨兼不着急,说:“齐人可派了兵马前来增援。”

    “派了,”唐邕回话说:“齐人派遣了一千精锐骑兵,前来增援。”

    宇文会震惊的说:“一千?才一千?便是再精锐,也挡不住杨檦的进攻啊!”

    杨兼又问:“一千骑兵精锐,是谁领兵?”

    白建回答说:“据探子回报,一千骑兵精锐由大都督段韶领兵。”

    段韶……

    杨兼眯了眯眼目,在场许多人都是北齐收揽来的才能,一听到段韶的名字,众人立刻噤声摒气,就连一向持重的高长恭,面色也肃杀了起来。

    和士开离开宜阳,逃回邺城,的确告发了斛律光,斛律光继续坐冷板凳,齐人天子并没有派他出征,而是换了另外一个老将——段韶。

    说起这个段韶,不只是齐人,北周人也是如雷贯耳,不为旁的,这段韶乃是北齐三将之首,骁勇善战,而且颇有谋略。

    段韶、斛律光和高长恭这北齐三将之中,只有段韶一个人是病逝,段韶大器晚成,后半辈子高官厚禄,几乎无人能及,很多人都说段韶乃是北齐第一贵胄,名不虚传。

    如今段韶领兵一千,赶赴雒阳援助。

    杨兼轻笑说:“杨檦本就没有胜算,如今好了,段韶一来,他更是没有胜算了。”

    杨檦此人虽然骁勇,但是自大满足,过于膨胀,一看便是意气用事之人,眼下情势所逼,杨檦更是头脑发热,身不由己,而段韶不一样,段韶是一块老姜,比杨檦更有临战经验,这两个人对在一起,杨檦绝对讨不到好处。

    杨兼若有所思的说:“让杨檦先去牵制段韶的兵力,疲惫段韶,等他们胶着之时,咱们再出手不迟。”

    杨檦一路通行无阻,但是在北邙山遇到了段韶的军队,当时杨檦的军队正在进军巡山,突然看到零零星星的北齐军队,大抵只有百来人,最多二百人,而杨檦的军队足足万人,因此根本没有畏惧。

    加之杨檦这一路可谓是所向披靡,所以杨檦根本没有任何怀疑,立刻下令追击,要把这些齐军歼灭。

    杨檦的军队一路追击,他们是步兵,而那二百齐军是骑兵,步兵追赶骑兵,速度自然跟不上,一路追赶之后,杨檦的士兵疲惫不堪,这个时候那些骑兵突然回头冲杀上来,杨檦的兵马因为体力跟不上,登时溃散不堪。

    杨檦哪知道,这些都是段韶引君入瓮的计策,二百骑兵不过是鱼饵罢了,周军溃散,段韶立刻令大队人马跟上,将杨檦的一万军马驱赶到了邙山的谷口,齐军守住谷口,将杨檦和他的兵马活活围困在谷中。

    “报!”

    尉迟佑耆拿着文书,快速跑入幕府,将文书交给杨兼,说:“将军,刺史杨檦秘密传来的移书。”

    众人听说是杨檦给杨兼写的移书,立刻全都赶过来观看,杨兼把书信拆开,竟然是杨檦送来的求救移书!

    移书上说,杨檦的大军中了北齐大都督段韶的诡计,于邙山的大和谷被包围,一万大军深陷大和谷,敌军四面包抄,因着段韶的人马只有一千,所以并没有贸然猛进,而是采取了包抄的方式,想要断绝杨檦的口粮和水源,不出几日,一万大军便会活活坑死在大和谷中,根本不需要段韶费力。

    大和谷乃是邙山与孟津缺口的山谷,这里的地势易守难攻,段韶占据了地理优势,将杨檦的军队包围在中间,断水又断粮,杨檦的军队丢盔卸甲,气势低落,根本没有办法反击,试着冲突了几次,但是都没有成功,全部以失败告终。

    杨檦也是被逼无奈,走投无路,因此才向杨兼低头,偷偷送出一个士兵,带移书前来求救。

    韩凤看罢,哈哈冷笑说:“杨檦是活该如此!自作自受,他若是不贪功冒进,也不会如此。”

    高延宗也说:“是了!前些日子还给咱们难堪,如今却腆着脸来求救,好不恶心!”

    郝阿保说:“那这个意思,咱们不需要救他了?”

    杨瓒却蹙眉说:“只是……杨檦虽然居功冒进,但是他手下一万士兵便要被坑杀在大和谷,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一万兵马,数量不少,一旦断水断粮,后果只有一个,自然是——死!

    杨兼眯着眼目想了想,说:“杨檦虽然有过,但一万兵马跟着他受过,未免可怜了一些,再者……如今段韶将杨檦困在大和谷,后背空虚,这是咱们最好的时机,偷袭段韶,将齐人的援兵溃散,一举拿下雒阳!”

    众人一听,的确是这个道理,段韶的注意力都在杨檦身上,自然不会注意旁的,而且段韶只有一千兵马,数量实在太少,这个时候杨兼若是不一口吃下去,贪了这个便宜,恐怕都要和自己过不去了。

    杨兼立刻下令,开始调兵遣将,人马不需要太多,直接扑向雒阳邙山的大和谷,从背后给予段韶一击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大和谷中。

    杨檦的军队困在谷中整整五日,已经五日之久,他们被段韶追赶袭击,粮草和辎重太过沉重,丢的丢,扔的扔,早就没剩下多少,如今被困在大和谷,能吃的都吃光了,眼下是深秋,谷中水源并不充足,段韶还下令断绝了水流,没有水饮,没有粮食,士兵们已经饿得不行,更别说打仗了。

    杨檦灰头土脸,满脸的悲戚,望着天边的方向,日头渐渐昏黄,马上便要天黑了……又要天黑了,段韶的兵马却还守在谷口的方向。

    杨檦的亲信低声说:“将军……您……您说,镇军将军接到移书了么?”

    杨檦迫于无奈,只好写了一封移书,引开段韶的注意力,让士兵偷偷翻山带出去,带出去已经有些时日,但是一直没见到回信。

    听亲信说起这个,杨檦的脸色更加难堪,他心中也不确定,毕竟日前他得罪了杨兼,又用隋国公杨忠的事情威胁杨兼,恐怕已经和杨兼撕开了脸皮,这会子腆着脸管杨兼求救,杨檦觉得如果换做自己,绝对不会出手相救。

    杨檦深深地叹了口气,他没说话,也不敢说话,因为心底里毫无胜算。

    “将……将军!”亲信突然大喊起来,指着天边的方向,说:“将军,你看……快看!那是甚么!?”

    天边的方向应该是段韶驻守的兵马,杨檦抬起头来,便看到混沌一片的天地边界,似乎有甚么在攒动,起初并不明显,但后来越来越明显,还有喊杀的声音,震耳欲聋的战鼓声,迎着最后一缕夕阳,巨大的牙旗竖立在大和谷之上。

    是镇军将军杨兼的牙旗!

    亲信神情一震,高声大喊着:“是镇军将军来了!!”

    “镇军将军来了?”士兵们枯败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,震惊的说:“快看!”

    “是援军!”

    “镇军将军真的来救我们了!”

    杨檦久久不能回神,他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,完全没有想到,杨兼接到他的移书,真的会派兵救援。

    天边的战旗连成一片,杨兼派出的兵马不少,山呼很快震动起来,杨檦立刻从地上爬起来,抄起自己的长剑,举起大喊着:“兄弟们!!援军到了,都打起精神,随我杀出去!!”

    “杀——!!!”

    段韶的军队正在围困杨檦的兵马,他派人去探听了好几次,宜阳的军队一直按兵不动。

    段韶也听说了杨兼和杨檦不和的事情,因此断定杨兼不会来救援,哪里知道,天色昏黄之时,却突然听到喊杀之声,出其不意的从后背响起,周军好像潮水一般,排山倒海的向他们杀来。

    “都督!怎么办?周军人数太多了!”

    “都督,杨檦的军队开始冲突,咱们的人手镇压不过来了!”

    “都督,如何是好!还请都督示下!”

    杨兼的兵马势如破竹,领头的乃是将军韩凤,韩凤一马当前,手执长戟,哈哈大笑着说:“段韶老儿!看你往哪跑!”

    段韶看到韩凤,左右又被包围,立刻下令说:“鸣金撤兵,立刻撤退,不要恋战!”

    段韶的一千兵马皆是骑兵,队伍整齐,很快翻身上马,全部撤退,一边打一边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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