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章 真傻还是装傻-《朕佛系养儿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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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悯公主煞有见识的点头,说:“嗯嗯!是介样哒!更多的窝也布吉岛啦……”

    梁超是给梁主萧岿捧剑的力士,前不久才跟在梁主身边。前段时日江陵地震,为此大隋还告籴给梁人,便宜卖给他们很多粮食。

    这梁超便是其中的难民,据说是给砸坏了脑袋,因此变成这样痴痴傻傻的,平日里只知道笑。

    因着梁超力大无穷,被梁主萧岿赏识,而且萧岿有个毛病,就是疑心病太重了,梁超是个傻子,萧岿觉得他正合适,便将他收为捧剑的力士。

    梁超的背景,莫名的简单,因着当时地震死了很多人,梁超的家人也都死了,所以关于梁超的事情,知道的便是这么多,再多的谁也不知情了。

    杨兼陪着小包子门顽耍,梁主萧岿很快便来了,恭敬的给杨兼作礼,说:“拜见天子,臣听说八弟的仆从惹怒了天子,还请天子见谅。”

    八弟说的自然就是河间王萧岑了,萧岑排行老八,是萧岿他们兄弟几个之间最年少的一个。

    杨兼笑了笑,很是亲和的说:“河间王已经责备了仆从,梁主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
    萧岿拱手说:“多谢天子海涵。”

    萧岿不着痕迹的看了两眼小包子悯公主,没想到小女儿意外的招惹天子喜爱,刚来长安之时,萧岿还担心小女儿从小没养在身边,家教或许不够严格,一不小心没准儿还会触怒圣意,没成想反倒是阴差阳错的招惹了天子喜爱。

    萧岿立刻再接再厉,款留杨兼用晚膳,杨兼便说:“梁主款留,朕本不应该推辞的,不过宫中还有政务要处理。”

    杨兼说的冠冕堂皇,但是听在杨广耳朵里就是“宫中还有政务需要儿子处理”……

    萧岿也不好再多款留,否则死缠烂打反而惹人嫌,知趣儿的说:“是。”

    杨兼又留了一会子,很快便离开了,带着小包子们回宫去。

    下午全都在馆舍度过,虽没甚么太多的政务,不过大抵还是有一些的,下午的时候大冢宰宇文护又送来了一些文书,等待批看,便放在路寝宫太室的案几上。

    杨广走进太室一看,忍不住“啧”了一声,指着那些文书,对杨兼说:“父皇,一人一半。”

    杨兼简直是得了便宜还卖乖,笑着说:“其实父父本打算一个人都批看完的,既然我儿这么体贴,那父父也不好推辞了。”

    杨广:“……”

    于是一大一小,两个人便并排坐在案几前,杨兼一摞文书,杨广一摞文书,两个人一人一半批看起来。

    杨广批看文书已经是熟练工种了,毕竟上辈子就在批看,速度很快,杨兼批看一个,他恨不能批看三个,小肉手捏着文书,有的时候微微蹙眉,有的时候微微摇头,总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。

    杨广小手一划,笔走龙蛇,很快又批看好一份,目光看着文书,却冷漠的说:“父皇批看文书,却总盯着儿子做甚么?”

    杨兼一笑,干脆托着腮帮子打量杨广,说:“我儿好像越来越可人了。”

    杨广眼皮一跳,自动把杨兼的话翻译成“我儿好像越来越胖呋呋了”,脸色登时僵硬且难看起来,侧头瞥斜了杨兼一眼。

    就在此时,中官何泉从外面走了进来,杨广手里还捏着文书。杨广并非孩童之事,除了杨兼谁也不知道,因此何泉一走进来,杨广那张冷漠的小肉脸,立刻换上天真可爱无邪的模样,瞬间浮现甜甜的笑容,奶声奶气的举着文书,顺势问:“父父!这个字念甚么鸭!”

    中官何泉并没有发现甚么,走进来本分的垂着头,拱手说:“天子,小臣有一事……需要禀报。”

    何泉为人很低调,他之前乃是毕国公宇文贤的人,因为受到了宇文贤的恩惠,所以知恩图报,被下狱,被毒打都没有还嘴,杨兼就是看上了他知恩图报这一点子,于是破格把他调回了路寝宫,让他继续侍奉。

    何泉手脚麻利,很是靠谱,凡事交给他来做,杨兼也是放心,只是一点,这个何泉平日不爱说话,看起来冷冰冰的,如果不主动跟他说话,或者让他回话,一整天都不会出一声。

    何泉主动有事情禀报,不知是甚么事情。

    杨兼挑眉说:“哦?”

    何泉恭敬的说:“启禀天子,那跟在梁主身边捧剑的力士梁超,依小臣之见,并不简单。”

    杨兼当即眯了眯眼目,和杨广对视一眼,没成想就连何泉也看出来了。

    杨兼说:“如何不简单?”

    何泉说:“人主也知,小臣本是南人,逃难北上,这才进了宫。”

    是了,杨兼险些忘了,何泉是南方人,他本是梁人,陈人造反后,梁人被迫来到江陵,何泉也是因着那时候的乱战流离失所,后来遭受宫刑,进宫侍奉的。

    杨兼挑眉说:“这么说来,你们都是梁人,何泉你是识得梁超了?”

    哪知道何泉说:“回禀天子,天子此言差矣。”

    差矣?杨兼险些被他弄糊涂了,难道何泉来禀报的不是这个事儿么?

    杨兼追问:“差在何处?”

    何泉平静的说:“天子说小臣与梁超都是梁人,此言差矣。”

    杨广突然蹙眉,似乎被何泉这句话启发了,恍然的说:“梁超不是梁人?”

    何泉点头说:“正如太子所说,梁超并非梁人,而是……陈人。”

    陈人?小包子悯公主分明说梁超是地震中捡来的,父母家人全都死光了,只剩下梁超一个人,也变得傻兮兮。

    而这个傻兮兮的梁超,其实并非梁人,而是与梁人仇敌的陈人!

    何泉仿佛在平静的池水中投下了一颗石子,池水立刻波动起来,而何泉还是不甘心,他继续投下了一颗更大的石子,说:“当年南方动乱,小臣被迫逃离,曾经见到过安南将军吴明彻,当时还有一位年少的将军侍立在吴明彻左右,若是小臣没有记错,那位少年将军,乃是吴明彻的侄儿……吴超。”

    何泉第三次投下石子,说:“因此小臣说梁超根本不是梁人,而是陈人,乃系安南将军,大都督吴明彻之侄,名唤吴超。”

    杨广听到这里,彻底恍然大悟,是了,怪不得总是觉得梁超眼熟,却一时想不起来呢。

    杨兼见杨广有话要说,便让何泉暂时退下,说:“今日之事,守口如瓶,切勿透露给其他人。”

    何泉简练地说:“是,小臣告退。”

    何泉退出去,杨广立刻说:“怪不得儿子觉得这个力士眼熟,原来儿子记忆里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他,而是陈人大将军吴明彻,这个吴超与吴明彻生得倒是有几分相似。”

    吴明彻乃是南陈大将,说是南朝第一名将都不为过。南方侯景之乱,南梁皇帝被活活饿死,南方动荡一时,吴明彻便是从那时雄气的一代将才,跟随陈主陈霸先不断征戈。经过侯景之乱后,南方因为动乱,南弱北强的局面更加明显,吴明彻虽然不是常胜将军,无法百战百胜,但绝对是南朝的顶梁柱。

    在历史上,北周兼并北齐之后,南陈急于趁北方动乱,扩张自己的地盘,派遣吴明彻激进北上,想要夺取淮北地区的大片土地,可惜的是,吴明彻兵败,被押解俘虏回长安,因着病情加重,情绪郁郁,最后病死在长安城中。

    吴明彻身死,南陈再没有更多的造化。

    杨广对吴明彻的印象很深,吴明彻善于打水仗,这正是北朝人所缺少的。

    在逍遥园第一次见到吴超之时,杨广的思维产生了定式,以为他是梁人,所以并没有想明白吴超到底如何眼熟,如今被何泉一提点,原是如此!

    杨兼虽不是南北朝时期的人,但也听说过吴明彻的赫赫大名,蹙眉说:“吴明彻的侄儿,怎么跑到江陵去了?还改头换姓,换成了梁姓,看来有诈……”

    杨广也说:“不知这个吴超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。”

    杨兼幽幽一笑,说:“不管是真傻还是假傻,咱们试他一试便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笑容满满扩大,说:“吴明彻的侄儿自己撞到朕的手上,送上来的美味儿,朕……便不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萧岿送走了杨兼一行,温柔的笑容很快落下来,仿佛变脸一样,小包子悯公主还在一旁,看到父亲寒冷的面容,不由有些害怕,怯生生的揪着自己的小衣裳。

    萧岿垂下头来,对上女儿惧怕的目光,也不知怎么的,突然想起了杨兼的话,做一个好父亲的机会,一辈子只有一次……

    萧岿寒冷的面容稍微收敛了一些,尽量将声音放温柔,说:“悯儿,回房去,乖。”

    小包子老老实实的点头,很快颠颠颠的跑回屋舍去了。

    小包子一走,萧岿寒冷的脸色又显露出来,对身后的谋臣说:“去给河间王带话,若是管教不了仆役,便将仆役的手脚都剁下来,若是下次还管教不了仆役,他的手脚也不必要了。”

    谋臣战战兢兢的说:“是,人主。”

    河间王没想到仆役的事情捅到了皇兄萧岿那里去。

    梁主萧岿虽然看起来和善,但是做弟弟的都知道,三兄是面热心冷之人,看起来温柔和善,特别受下臣的爱戴,但其实骨子里全都是冷漠和严酷,弟弟们是分毫也不敢招惹他。

    河间王萧岑心中惧怕,便想要去服软,主动到兄长面前请罪。他来到梁主萧岿的院落,却奇怪的发现院落里没有仆役,连负责保卫的禁卫也没有,好似特意被遣走了一般。

    萧岑走了两步后,便听到轻微的说话声,从一旁的假山后面传来,两个人影站在那里,分明是梁主萧岿,还有侍奉梁主的谋臣。

    谋臣低声说:“人主,其实若想知隋太子到底是不是孝惠太子的遗孤,下臣倒有一计,只需要查看隋太子的背部便可得知。”

    河间王萧岑听到这里,心窍狂跳不止,大隋的太子杨广,竟然是大兄的遗孤?那岂不是梁人,而非隋天子之子么?

    萧岑眯了眯眼目,唇角挂起一抹笑意,没有出声,屏住呼吸,慢慢后退,悄无声息的退出了院落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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