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陈光阳把那具死透了的尸体和后续的烂摊子甩给周国伟。 自己抬脚就走。 心里头那点“挖出同伙”的念头,远不如去看程大牛逼来得急迫。 那老头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…… 陈光阳不敢深想,只觉得胸口那股子邪火又往上拱,烧得脑门子发烫。 风雪像是跟他较上了劲,劈头盖脸地往脖领子里灌。 陈光阳裹紧了身上那件破棉袄。 刚才撕扯得露了棉花,这会儿冷风一吹,透心凉。 脸上糊的血和脑浆子冻成了冰碴子,硬邦邦地绷着皮肉。 他抬手胡乱抹了一把,也顾不得脏。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没过脚踝的雪地里往人民医院方向猛蹽。 脑子里那根弦绷得快断了。 一会儿是程大牛逼捂着胸口,血像开了闸似的往外冒,眼神都散了。 一会儿又是那匪徒塌了半个脑袋、红的白的糊一墙的恶心场面。 两种画面搅和在一起,胃里一阵翻腾。 他“呸”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星子,强迫自己只想一件事:老程头,你得挺住! 人民医院门口 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正守着。 看见陈光阳这浑身是血、棉袄破烂、脸上还挂着冰渣子的凶神模样冲过来。 下意识地就把手按在了枪套上,眼神警惕。 “操!我!陈光阳!”陈光阳脚步没停,吼了一嗓子,声音嘶哑得像破锣。 领头的公安认出了他,赶紧挥手示意放行:“陈顾问!周局那边……” “完事了!死透了!” 陈光阳头也不回,像头蛮牛似的撞开挡路的人,径直翻过豁口,朝着医院主楼冲去。 冰冷的空气吸进肺管子,带着一股消毒水和血腥气混合的怪味。 抢救室门口那条走廊,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。 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聚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,脸上都带着点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凝重。 周国伟留下的那个年轻公安小张,正焦急地来回踱步,一抬眼看见陈光阳这副模样冲过来,吓得差点蹦起来。 “陈顾问!你…你没事吧?”小张声音都变了调,看着他脸上那层糊着的、结了冰的暗红色污迹。 还有棉袄上刺目的破口和泥雪。 “程老头呢?”陈光阳一把薅住小张的胳膊,力道大得让对方龇牙咧嘴。 “人出来没?咋样了?!” “刚…刚推出来!” 小张被他铁钳似的手抓得生疼,赶紧指向走廊尽头。 “送…送加护病房了!大夫说…说手术做完了,命…命保住了!就是…就是太悬了!” 轰! 陈光阳脑子里那根快崩断的弦,猛地一松。 一股难以言喻的劲儿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,冲得他眼前有点发黑,身子晃了晃。 周国伟开枪打死那狗日的匪徒时,他都没这么腿软过。 “保住了?真…真保住了?” 他嗓子眼发紧,重复问着,手上的劲儿不自觉地又大了几分。 “哎呦!光阳哥!轻点!真保住了!” 小张疼得直抽气,“大夫亲口说的,手术很成功,那酒瓶…差一点点就扎着心脏大血管了! 老爷子命硬,真是命硬!送来得也算及时,再晚个几分钟,神仙也难救!不过现在人还没醒,还在危险期观察呢!” 陈光阳这才猛地松开手,长长地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。 那口气带着冰碴子,一直凉到肺里,却把心口那团一直烧着的邪火给浇灭了大半。 他胡乱地抹了把脸,把那些冻硬的血痂搓掉一些,露出底下因搏斗和紧张而绷紧的皮肤。 第(1/3)页